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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之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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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10-18 10:41:2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2005-10-17 2:甘孜日报

  西方的诺亚方舟、中国的女娲补天、纳西族的《创世纪》……都和水有关,也都和洪水有关,连自己家乡老人给小孩讲今天的人是怎样来的,都和洪水脱不了干系。康巴人比较熟悉的任乃强先生也认为,今天生活在华夏大地的人类最初起源于印度洋,那里气候湿润,海水温暖,生物繁衍,原始人类从那里衍生,进而沿横断山直上,抵达青藏高原,然后分流有的往东,有的往西,有的往北,有的往南,沿着江河迁徙繁衍。有生物学家以科学的论据佐证,认为人类最初起源于海洋,来自于水。我很困惑,为什么诸多民族的起源神话都和水有关,困惑为什么水既创造了人类,又毁灭了人类。唉,这看似温柔多情,看似毫无棱角的水,其实隐藏着多么凶残、多么恐怖的力量啊,难怪家乡的老人告诫后代子孙千万不要欺水。
  曾经热炒的要将西南地区最大的高山淡水湖泊——木格措,引流开发成电站;以被列入规划的大渡河17级开发、雅砻江干流21级开发正在加紧施工……昔日因为退耕还林而变得静寂的穷僻山沟又热闹了,又变得人声鼎沸,热火朝天了。看着汹涌的西进水电大军,我很幼稚地想,这些奔忙如蚁群的人流、这些辟山斩河的英雄们,他们到底是在创造彪炳史册的功绩,还是在葬送自然之神赋于生灵的生存之基!我为那些因为修筑电站而逝去的、不复再来的雪山鲢鱼、高原细甲鱼悲哀,为那些曾经一路欢歌、自由流畅,如今却销声匿迹、困厄挣扎的河流惋惜,为那些被人工湖淹没的千年文化积淀痛心疾首!人群的洪流啊!有时比大水的洪流更恐怖,就像阿来先生才出版的《空山·天火》中那些受红色思想迷醉的人群,像文中描述的饕餮山火一样,毁灭了一切,甚至人的良知。
  我有一个杞人忧天的惧怕,就是担心有一天大地之神如果苏醒了,伸个懒腰,抖动一下身躯,会不会让这些人类苦心经营的堤坝松塌、会不会让高原上众多的人工湖泊挣脱囚笼,肆无忌惮地一泻而出,铺天盖地,涂炭生灵。这或许不是神话,也或许会成为后人们的神话,如果真有那么一天,那现在的人类岂不是在作茧自缚,自掘坟墓,抱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  诚然,发展和保护始终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。由此我联想到,2004年下半年,社会上对于怒江中下游河段13级梯级开发计划的广泛争议,赞成开发者认为:怒江水能资源丰富,条件有利,是西电东送的重要能源基地,开发怒江是优化能源结构、减少环境污染、发展西南经济的重大战略举措;反对开发者认为:在“三江并流”地区开发水电不利于保护世界自然遗产,会导致流域生态恶化,呼吁在国内保持一条原始生态河,这比开发一些水能更为重要。
  孰是孰非?可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定论的,实践是检验一切真理的标准。时间的流逝也会证明一切,只希望当初毁林开荒、杀鸡取卵的悲剧不再重演。
  “举杯浇愁愁更愁,抽刀断水水更流”,洪水猛兽最无情,无尽的洪水飞流直下,扑面而来,淹没了我的思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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